噩梦纪实

  我做了一个梦,而且还是噩梦。而我已经很久就“梦”分手了,尤其是“噩梦”。考虑到这个噩梦有点意思,又十分稀有,于是打算把它写下来。
  这不是一篇小说,而只是试图在梦醒之后对梦进行回忆和重建,尽管梦中总是会有些模棱两可之处,就像没有完美的生活。文中的联想之类不是刻意而为,而是我写的时候自然而然想到的东西。
  或许在将来我会把他改编成一篇短篇小说,可以在泡面的时候看,就像《暗芝居》一样。我原来曾尝试过把《暗芝居》写成小说。
  
  我确信我睡前没有看任何与恐怖有关的内容,无论是《暗芝居》还是《咒怨》,而洛夫克拉夫特还是四年前的事了,而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更没有看。总之,与恐怖相隔十万八千里。
  但我确实还是做了噩梦。
  我做梦一般都是像“超级马里奥:奥德赛”一样整合了各式各样的内容,可能是因为我在人文社科方面的涉猎面有些宽广。我梦见自己在观看一个视频,好像是要协助警方判案,从中寻找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尽管我并没有立志要当“警察叔叔”的打算。这或许与我在昨晚八时观看了switch的“逆转裁判”和“弹丸论破”的介绍视频有关。我一直紧紧地盯着屏幕,如果那可以叫屏幕的话。但我总是感觉我就在现场一样。然而,我又的确不知道我身边有没有人,我在什么地方,我又没有危险之类的“生死攸关”的问题——我的梦总是像碎片一样,用蒙太奇的手法嫁接到一起,从反讽的意义上说,相当“后现代”了。
  这总共有两个案件。第一个案件草草而过,就像大多数人大多失败的第一次心动。我对它没有一点印象。
  紧接着开始的是第二个案子。在我的梦里,它似乎是在“今日说法”上播出的,因为它右下角确实有时带着那个我小学三年熟悉的logo。它的出现最初使我感觉我在看一个法制节目,它也确实用三张相当清晰的彩色人脸照说了三个嫌疑人的名字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人像我没有记清。我只记住了本视频中出现的人物:应星。他是另一个人的师傅,而而第三个犯罪嫌疑人就是另一个人的老师。一个农民胁迫自己的老师和师傅犯罪。当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应星”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是一位历史社会学教授而不是一位农民师傅。但这之后彩色画面就消失了。
  视频监控从此之后就是那种黑白的,但不是那种在家用监控看夜间场景时的黑白,因为在梦中那些人物,画面,场景,都是深灰色带一点点的棕色,我对色彩不是很敏感,因此只能强行描述一下。那种色彩就像葬礼时的哀乐使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死亡一样使我内心产生一种恐怖氛围。
  从监控的视角出发,可见范围之内只有一栋建筑,和右侧接近边缘处的一个门框(姑且这么称呼,将手机向左旋转九十度来看图片就能很直观地理解了。)而在视频中占据主要画面的还是他居住的房子。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见房子非常地长,类似于伊藤润二画笔之下在《漩涡》和一些短篇中登场的“长屋”。它分成一个一个的房间。宽度不得而知。高度很低,坦白说,那简直就像牧场一样,即使用透视法则来说,我也还是感觉它太矮了,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但是我现在也不确定那栋楼到底有没有二层,但是在最顶部的中央位置似乎有一个红旗,但它好像是静止的。那肯定是一个农村,而且还是荒凉了的农村的荒郊野外。
  监控的视角就像是有人故意放置在那里的一个微型摄像头,因为如果是那种大型的或即使是家用型的,它还是太引人注目了,应星肯定会拆掉它的。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摄像头又是什么时候安装的呢?我又身处何处呢?
  
  这个监控的内容是关于应星的。
  首先是监控内容的简单放映:一个男人派他的马出去,马回来后他翻身上马离开经过门框离开。这一听似乎不怎么恐怖,但当讲解聚焦于某些画面并将它们放大时,那种整体的恐怖氛围就会被凸显。
  而且,没有声音。这一点直到我写完了纸质版才发觉到。只有讲解的声音。没有任何别的声音,比如风声,马蹄声,甚至连鼠标点击声和电脑运行的声音也没有。可以说是绝对的死寂了。
  我觉得我应该看了很多遍那个录像。但激发我的恐惧的是最后一部讲解版。那个声音很“今日说法”。但我现在感觉我看的版本和讲解版似乎是两个版本,就像B站的《华尔街之狼》和在别的网站看的差别一样。
  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讲解——今日说法还是警察同行?我到底是一个观众还是一位静园?我到底是在屏幕前还是在现场?我一个都不知道。可以说,这很“格非”。
  首先,讲解说:“他派他的马向他的佃户提前收集两扇飞蛾的钱后跑路。”这是大体意思。“佃户”是大体知指他的学徒一类的人,这也就是说这个钱他是应该得到的。引起我的困惑的是“两扇飞蛾的钱”。我确信我没够听错,它不是具体的钱数。或许“扇”是一个计量单位或计量容器。因为我看见马跑出去和跑回来时骑乘部位两侧都各有一个看上去用布缝制的全封闭的布袋,或许指的是那个东西。但是“飞蛾”指的是什么我无法理解,但我认为那肯定不是蛾子。结合后面的场景,我认为或许那个袋子里装的既不是钱也不是飞蛾,而是某些奇怪的见不得人的远古之物。在洛氏的小说中,落后地区与边远地区不是一贯有着这种东西吗?引起亚瑟·杰明死亡的东西不就是从那时象征着穷困与落后的非洲运来的吗?
  然后,讲解又聚焦于离镜头最遥远的房间里的脸。由于距离太远和画质太差,只能模糊地看到。它基本上看不清,用灰色替代。但是用黑色和白色构成的眼睛部分的敌视是隐藏不住的。我已经忘记了它是什么表情。尽管讲解说那是应星的歇斯底里的脸,但我并不认为那是一张人的脸,因为它和之后要谈及的那张脸相同。那使人想起亚瑟·杰明的祖先一类的东西。我在写作纸质版是还认为应星与这无关,但现在来看,那昏暗的门内,长得不合理的房子,最里面房间的诡异的人脸,以及后面那门框上的东西,这一切真的与应星无关吗?他现在则使我想起皮克曼和赫伯特·韦斯特一类的人。
  再次是即将结束时的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当应星骑马经过门框时,我的确看到了门框上有着一团黑色的东西。但我认为那是装饰。但是当讲解聚焦于此并将其放大时我才发现那是个活的东西。讲解说那是个“男孩”蹲坐在他家的门框上,但我那时和现在都不认为那时确实是个男孩,而更像是“别惹猴子”里的那个对着监控“亲切微笑”的鬼娃娃,当然大小不像,但眼部和神态是绝对地像。如果让我说那是什么,我觉得那是洛夫克拉夫特那篇发生在阿卡姆,主角是一位年轻数学家的小说中的那只女巫的“老鼠”——人面人手鼠身。况且那两根门柱即使以透视法则来理解也长得不可思议:明明在镜头最远处,并且底部低于距离镜头最近的应星的门,但它竟然比门还要高。现在来看,这一场景的最近来源或许是昨晚我看的韩寒《后会无期》中贾樟柯和出场说话时旁边房子上的那条狗的场景。
  事实上,最后也是使我惊醒的是,那两张脸都没有看向应星,而是看向镜头,这是真正使人恐怖的地方。它们仿佛知道观看者的棉花价格存在并如此。加上没有一丝声音,灰黑色的画质,荒凉的农村,不知身处何处,等等,都在那时叠加到一起释放出巨大的恐怖能量。
  现在,如果我们抛开梦境不谈,把它看做一个故事或视频,或在更大的结构主义语境下称之为“文本”,那么“讲解”尤值得怀疑。如果抛开讲解的话语,那匹马里装的真的是钱吗?最里面房间的狰狞的脸真的是人的脸吗?那个门框上的东西真的不是非人吗?而讲解者又如何呢?那个人真的是应星吗?那个人又会不会是我呢?
  在应星骑马经过门框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这只是开始,在那种“细读”之下,恐怖刚刚开始而我便难以承受。直觉告诉我之后的事远比这更为严重。记得在梦中,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们有时会在禁忌之物面前止步,因为那会冲击人们的心智和认知。
  于是我逃离梦境,回到现实。
  
  ps:和纸质版相比,删掉了一些东西,因为觉得有些重复和无关,新加了最后几段。推荐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在六年纪暑假时我看完了一套他的小说全集。或许将来会写一篇他的小说的整体的评论。相对于写小说之类的,我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于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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